文/李霁琛

编辑/重案组之虎

 

“十步杀一人，千里不留行。”

 

每次看约翰·威克杀人的时候，我都会想到李白《侠客行》里这句诗。

 

换句话说，约翰·威克杀人，有诗意。

 

约翰·威克是谁？

 

退休杀手、鳏夫、极端派爱狗人士、铅笔附加功能研发者……

 

他容貌英俊，眉宇间能看出年轻时足以让亿万少女倾倒。

 

他穿衣讲究，杀人前总是先穿好西装，擦亮皮鞋。

 

要说他最大的特点，大概有两个。

 

一是很少说话，二是不爱洗头。

 

他是电影《疾速追杀》系列的主角。

 

 

五年前，《疾速追杀》问世，看完之后，我大呼过瘾。

 

用昆汀的语气讲，这部电影实在是“super cool”，翻译成中国话，就是“牛逼”。

 

极致的暴力美学，精彩的动作场面，让它足以用非常短的时间就征服观众。

 

第一部《疾速追杀》之后，时隔两年，《疾速特攻》上映。

 

 

依然是大段的动作场面，依然精彩，依然让影迷痛痛快快地把瘾过够。

 

如今，又是两年时间，第三部《疾速备战》和我们见面了。

 

 

还是熟悉的感觉。

 

熟悉的约翰·威克，熟悉的精彩打斗，熟悉的优雅腔调，熟悉的话不多说。

 

一个系列电影，拍到第三部，质量毫不下降，反而越拍越有风格，越拍越显技巧，着实了不起。

 

关于这三部电影里的动作戏，我不是行家，也说不出太多真知灼见。

 

我能看到的就是，《疾速》系列非常尊重动作。

 

作为动作片，《疾速》系列对影片中出现的每一场打斗都做出了精心设计，它没有让动作成为剧情的附庸，更没有让演员凌驾在动作之上。

 

《疾速备战》中，影片刚一开始，就有三场精彩的动作戏。

 

先是图书馆中，著名篮球明星马扬诺维奇客串的杀手袭击约翰，对手有刀，约翰一上来就受了重伤，但他以书为武器，最终克敌制胜。

 

紧接着便是一场马厩中的战斗，更是精彩。约翰让马成为了自己的帮手，一边开枪，一边借用马蹄踢人，几个动作，行云流水，幽默中带着几分潇洒。

 

这之后的飞刀大战，刀刀见血，招招毙命，在小空间内，导演把血脉贲张的动作戏，拍到了极致的精巧。

 

看《疾速》系列，我永远都是睁大了眼睛，生怕错过精彩的桥段。

 

 

单看这一点，它就已经胜过了太多动作片。

 

动作片最怕千篇一律。

 

打得再狠再暴力，全都是前人玩过的招数，老影迷看了，自然会觉得无趣。

 

好的动作片，让观众能看出新意，更看得舒心。

 

成龙巅峰时期的动作片，之所以能大获成功，一个重要的原因即是，成龙的动作，没有定法，他不但拼命，更会动脑，他拍打戏，万物皆是道具，打起来武器信手拈来，自然流畅，当然好看。《疾速》系列，也有相似之处。

 

 

也许是因为动作戏篇幅太多也拍得太出彩，很多人提起《疾速》系列，都会说：

 

看这个电影，不要在意剧情。

 

所以，《疾速》系列的剧情很差吗？

 

倒也不见得。

 

在我眼中，《疾速》系列，是一流的动作戏、一流的人物塑造、二流的世界观设定、三流的剧情推进。

 

换句话说，这几部电影，很写意，不写实。

 

从细节上来推敲这几部电影中很多处剧情的推进逻辑，会发现太多漏洞。

 

比如第三部中，整段卡萨布兰卡的戏份，都显得和主线剧情关系并不算大，有点纯粹为了引入女性角色而拍的感觉。这之后威克面见理事会高层送上自己的手指，这样的剧情设计更是显得有些笨拙而刻意了。

 

 

对于《疾速》系列的剧情细节，要吐槽是吐槽不完的。

 

但我并不认为它没有讲好故事。

 

恰恰相反，尽管细节欠雕琢逻辑不缜密，《疾速》系列还是做到了在拍好动作戏的同时讲好了故事。

 

这建立在对于影片中各个人物的出彩诠释上。

 

其实，与其说《疾速》系列是动作片，倒不如说它是武侠片。

 

武，是动作，侠，则是人物。

 

先不说威克。

 

三部《疾速》中，有太多出彩的配角。

 

有的角色，虽然着墨不多，但都具备着能够镌刻在观众脑海之中的魅力。

 

比如第一部中威廉达福饰演的杀手马库斯。

 

 

马库斯和威克关系好。

 

这在影片刚一开始就有体现。

 

然而，在维格给出高价报酬之后，马库斯接了活儿，决定帮维格杀掉威克。

 

但当他拿好狙击枪埋伏在威克的窗外时，他后悔了。

 

他开了枪，却是救了威克的命。

 

在第一部中，他两度解救威克。

 

人在江湖，杀人容易救人难，救人的代价是，马库斯被维格报复，送上了自己的命。

 

马库斯死前的解释是：“我做的是跟随自己心意的事情。”

 

侠客之风。

 

二三部中着墨较多的纽约大陆酒店经理温斯顿和包厘街“国王”两个角色更是太有武侠范儿。

 

温斯顿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贵族气质，讲规则，却也通人情。

 

国王则是草莽枭雄，有自己的野心，也有自己的原则。

 

 

这两个角色，很大程度上拉高了整个系列电影的格局。

 

当然，约翰·威克才是整部电影的灵魂。

 

每次看到约翰·威克孤单的身影时，我都会想起一首曲子的名字：

 

天地孤星任我行。

 

 

他的魅力，多少也在于他的孤独。

 

约翰·威克是个活着的死人。

 

他曾经是一个的杀人机器。但他遇到了海伦，相爱，结婚，于是决定归隐。

 

然而，海伦的离开让他再度心死。

 

活着，只是为了从回忆中感受爱意。

 

极致的浪漫，极致的孤独。

 

这种孤独是平静的。威克和自己的爱犬一起生活着，任时间慢慢流逝。

 

 

可这种平静总是在被打破。

 

先是爱犬被杀，爱车被盗，威克一怒，杀人无数。

 

这之后，再入江湖，则越陷越深，杀戮不休。

 

在威克的人生中，我们可以清晰地提取出两个关键词，一个叫做规则，一个叫做反叛。

 

作为杀手，他的规则是杀戮，可他选择反叛，想要归隐。

 

为了归隐，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，和别人定下了契约。

 

契约是规则，他服从了规则，可对方还是想要他的命，于是他再度反叛了规则。

 

在《疾速》系列中，杀手的世界有着明确的设定，理事会居高临下，大陆酒店则更多地负责日常事务。

 

规则是，在大陆酒店中，杀手不能杀人。

 

威克不管，对方要杀他，他就要杀人，在哪里并不重要。

 

反叛规则的他，成为了规则制定者所要毁灭的对象。

 

影片中有台词，如果没有规则，我们将变成动物。

 

这个结论，乍一看似乎合理。

 

规则对应的似乎是文明，而反叛对应的则是野蛮。

 

似乎，规则意味着终止杀戮，而反叛则意味着杀戮。

 

可真是如此吗？

 

第三部中，温斯顿面对前来索命的威克，让威克好好思索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。

 

是遵守规则而成为杀人机器，还是做一个不遵守规则的人呢？

 

威克选择了反叛。

 

他明白，如果自己作为一个杀人机器而活着，那么活着将没有任何意义。

 

 

他可以无休止地杀戮，但他需要明白自己杀戮为了什么。

 

当规则和人性相悖时，规则也可能是一种野蛮。

 

而杀戮如果是为了反叛这样的规则，则更符合文明的定义。

 

拍到第三部，《疾速》系列已经拍出了杀手世界的江湖。

 

在这个江湖中，杀戮是主旋律。

 

人们为了金钱而杀戮，毫无正义可言。

 

但威克不眠不休的杀戮，则是为了停手。

 

最好的杀手，却是最不想继续的那个。

 

这是古龙小说中常出现的设定，这也是约翰·威克，一个孤独的、悲伤的男人。

 

他的悲伤在宿命感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强烈，我们看到，这个男人很少笑，话很少，失去了爱人，一直在遭遇追杀。

 

但他想活下去，并且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。

 

当然，他会一直活下去。

 

因为他叫约翰·威克。

 

电影之外，饰演约翰·威克的基努·里维斯也孤独地生活着。

 

 

有人说，这些年的基努里维斯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好莱坞巨星。

 

他时常穿着随意，甚至有些邋遢。

 

他喜欢骑摩托车出门，碰到有人的车坏了，他还会帮忙去修。

 

他有时候会坐地铁，还被拍到给人让座。

 

他会在生日时买一个小蛋糕，坐在路边吃完，自己给自己庆祝。

 

有人称基努·里维斯为“悲伤的基努”。

 

如果你听说过他的故事，大概多少会了解他的悲伤。

 

父母离异、女友车祸、挚友猝亡……这些事情，基努·里维斯都经历过。

 

也许是经历过太多，基努选择以更平静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余生。

 

他依然是大银幕上的绝对巨星，但在电影之外，他选择让星光黯淡下来，做个普通人，平和地去享受人生。

 

电影中的约翰·威克想要的，也莫过于如此。

 

当然，没有人会忘记约翰·威克，也没有人会忘记基努·里维斯。

 

 

记得前段时间有记者采访基努，问：“我们死之后会发生什么呢？”

 

基努说：“我知道那些爱我们的人会想念我们。”

 

他答得温柔。

 

如果是威克呢？

 

他可能会说两个字：“海伦。”

 

而江湖中还会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讲述：

 

“With a pencil……”

 

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（电影爬虫）：我太迷恋这个男人（尖叫安利）